第九章 美人之贻
清晨6:39,“河岸”汽车旅馆,拉斯维加斯
今早之前,你曾无数次起床。眼前却是你见过最明媚的晨光,比拉斯维加斯夜景灯还辉煌万倍的,就是日出。你被那景象震撼,黎明的手指徐徐爬上你的床,将阴暗驱逐。你眯着眼看向窗外,脱离他的怀抱,听到他对着枕头轻叹。
“你知道该起床了吧。不可能这样永远睡下去。”
“谁说的?
“我。”
“呃。我打赌我能让你再待几分钟,”他圈住你的腰,将你拉回胸膛。这场景谁看了都会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只有你知道,他如此希望无限推迟那早已注定的结局。你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
“Leon,”你从他手中溜走,“不错的尝试。可我还有正事儿。”
他松开你,坐起,伸展着将僵硬酸疼的胳膊,“你是说,我们还有正事儿。”
“我还是倾向于独自处理,”你回答。
“没门儿,”他够到你,将你的脸扳向他,“我们说好的。”
“不对,是你自己定的。我想保护你。”
“把你自己置于危险中?我得提醒你,你昨天差点就没了吗?还两次?”他靠上来,吻着你的额头,“我认识的Ada Wong会动用所有手边的资源把事情办成。来吧。这回是我请你利用我。算我求你。别那么狠心拒绝我。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弦外之音时,他沉默了半响。
你的指尖轻轻扶过他的拳头,感到他强悍的脉搏从你掌心流过:“我半小时之内就走。到时候你务必准备好。”
2005年8月6日,下午3:31:Las Margaritas咖啡店,旧金山,美 国
在你家,稳定的生活是种商品,卖给一切可以维系它的人,你父母则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交换——消息,秘密,知识。截止到十五岁时,你住过17所房,起过11个不同的名字,念过8所不同的学校。你的生活犹如人物,地点和性格组成的万花筒。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可能是场噩梦,可你却轻松地适应了:混乱是你的乐园,你可以轻而易举地调出一个自己,植入家人告诉你的信息,真假难分。这是一个持续不断的循环,一个游戏。
我叫Alyson,Sara,Mei Ling,Jennifer,Kelly,Hoshi;我来自康涅狄格,纽约,波士顿,芝加哥,德克萨斯,我们来自海外。
这就是你成为一个特工的基础培训,这就是你生活的本质。你的人生本就一无所有,而它恰恰就是你生存的诀窍。
可凡事皆有例外。连成年人都渴望生活中的一种不变量,你自然也是。孩提时代的你选择了红色。宝石红,玫瑰红,胭脂红。你永恒不变的签名,栓连理智的绳索。多美的绳索啊,五岁时,你在光亮的黑发中系红头绳,夜间你将它在指尖把玩。它们非常小,非常容易揣进口袋,或者绑于手腕。每当父母半夜把你塞进车里,每当离开又一个“家”,你就默默地在手心捋着红线,这样父母就看不见它们,就不会连带着把你当做该甩开的弱点或责任了。红,也是你某夜回家最后一次见到父母时的东西了:鲜红的血液滴在地摊上,猩红色的死亡带走了他们。警 方在那里找到了你:你在一滩血中间,手中紧握着三条红丝带。你觉得它们目前应该还在你这里。一个毛骨悚然的纪念品。
旧金山码头的凉爽空气吹过你明艳红裙的下摆,勾勒出你大腿的线条。你认真看着远方的与天相接的深水域,空气中有浓浓的咸味,略显潮湿但令人愉悦,而且比纽约的烟雾强多了。你在水边的Las Margaritas露天咖啡馆的桌子间穿梭。还不到傍晚,只有几名顾客,正在吃迟来的午饭或提前的晚饭,但这足以为你的活动打掩护了。你在Shaw特工身后的桌旁落座,准备你们的每周例行碰面。你与他背对背坐着,距离大约一米。他正全神贯注地享用着面前的鱼和咖啡。你桌子上有一份报纸——《旧金山编年史》。组织认为,相比于管理人接见双面间谍,更为明智的做法是在光天化日下上演隐蔽的会晤,任凭谁看都只是两个背对背坐着的陌生人而已。你朝无所事事的服务员点头,她急忙赶来。你点过餐,靠向背后,双腿交叉,把冰水杯举到红唇边,冰块在午后的炎热中不断融化。
“一份鸡肉沙拉?”Shaw问,“你在节食?”
“不是,”你呷着饮料回答,“这些会面倒了我的胃口。”
Shaw安静地笑笑:“你要是能忍得住的话,可以听一下对悉尼任务的指示。”
Wesker昨天发话,要你去澳大利亚参与一项行动。只不过是常规性的任务,去IUC——一家不搭理“S”和安布雷拉的软件企业,收集技术指标。如果这家企业不愿通过合法的商业化渠道提供信息,Wesker只能走捷径了——利用你。
“你需要什么?”你问。
“拷贝一份数据,交给我们。你回国时,我们会在机场搞次偶遇。在提取行李区,你把它不经意地地传给假装路过的Rodriguez特工。你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吧?”
你和Rodriguez特工合作过,他是个有实力的特工:“知道。”
“好的,”你听见他的咖啡杯与碟轻微的磕碰声。
“我们为什么不能给Wesker一份假信息呢?可以轻易给他弄来秘密、无用的CIA武器图纸。他得花好几个月时间研究之后才发现被耍了呢。”
“Wesker最近很活跃。他还派了两个小分队去亚非这样的地方。他真正接见的人越来越少,还不带挑衅地攻击敌对集团,”Shaw低声说,“我们得慢慢来。”
你紧蹙娥眉:“多慢?”
“比预计的长几个月,”Shaw漠然道。
“我没准备等那么久。”
“你为什么这样想除掉Wesker?”
“这还用说么?”服务员来上菜,你直起身。她转向另一位顾客时你继续说:“我发给你的信息呢?说到Wesker终极游戏的那个?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听到Shaw在椅子中扭动身体:“会攻击我们,从人体器官为食物,潜伏多年的生化武 器?吸血丧尸么?”
“考虑到浣熊市和之后的种种,这有那么难相信么?”
“我们会考虑的。但是现在,请把你的注意力放到任务上。再说,Wesker手里也没有Las Plagas和Venus病毒啊。”
“Wesker是个搜集能手。如果他在筹划全国甚至全球的什么事儿,你们可要小心了。”
“这件事情,我们做得比你还久,王小姐,”他用高高在上的卑鄙语气说道,“我们的计划是将Wesker从内部击溃,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是要砍下怪物的一条胳膊:而是要杀掉它。我认为这种行动效果会很好的。”
你举起叉子,干脆利落地叉起一块鸡肉:“还有别的么?或者你还想再享受享受阳光?”
“我想问问Max的事儿。”
“她怎么了?”
“我们已经观察她好几个月了,”Shaw回答,“貌似Wesker给她的任务和你一样多。你说奇怪吗?”
“他没有偏好,如果你指的是这个。”
“什么意思?”
你停下,拨弄着盘中的菜叶:“Max一直对Wesker忠心耿耿。她很有效率,”你对哈萨克斯坦的爆 炸记忆犹新,“但也很鲁莽。她的学会控制这点。”
“你好像不怎么担心。”
“我能搞定她。”
至少你对任务的这一部分势在必得。Max对Wesker的忠诚固然是不可置疑的,这使她的危险性陷入了一个逻辑怪圈。从很多方面来说,Max并不相信自己,她将一颗赤诚之心交给Wesker和自己一无所知的家庭的替代品“S”集团。但你熟知自己的身世:你眼看着他们死于自己数不胜数的谎言和欺诈,你眼看着他们临死前都只关心自己的死活,自己的事业。你身不由已地步入了同样的陷阱中,不过,你在机关开启前跳出来了。
你推开吃了一半的沙拉,准备起身:“一周内联系你,”你朝Shaw的方向小声说道。
“你不看看报纸么?”Shaw沾沾自喜地答。你从眼角瞥见他拿起咖啡杯,吹开浮动的泡沫:“我认为第十四版上有些很精彩的东西。”
你困惑地挑眉,回到座位。你拿起那份早在你到来前就躺在桌面上的《旧金山编年史》,淡定地翻着页,直到第十四版。你仔细地扫过报道,丑闻和广告,发现了一个棕色的小信封。
“这是什么?”你问,Shaw没吱声。
你打开,取出一些文件。那是些照片,虽然是彩色的,但由于光线不足看起来就好似黑白的。地点很眼熟,惊人的眼熟。你用力吞了口水,把它们塞回去。你不需要再看剩下的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因为两天以前的夜晚你就在那里,在那个Rouge电影院的侧街里,和Leon一起。电影之后的那个吻无法满足你们,于是你和他在那里做了爱。居然有人一直在监视,在偷拍。你觉得恶心,被冒犯。不是为了你自己,你已经习惯了被监视,被利用,但Leon不是。那一夜是……特别的,不同的:它应该只属于你和Leon。
“你怎么拿到的?”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认为我才是该发问的人,不是么,王小姐?”他的答案中藏不住令人憎恶的笑意,“你们这样有多久了?三个月?四个?跟你实话实说:我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都惊呆了。我知道你们俩有点牵扯,但看不出来Leon那个童子军喜欢这种调调。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你狠狠地捏着手中的信封,想把它撕成碎片:“去死吧Shaw!这和你、组织都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为谁卖命?”他愤怒地回击,“没有个人。没有隐私。你还算走运,要不是我的上司发话,你早被组织除掉了!”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首先你就不该派人跟踪我!”
“哦,跟踪你的可不是我们。是跟踪Leon的CIA。照片也是CIA内务部的人拍的,在此以前他们注意到了Leon的活动。”
“活动?”
“未经授权飞往巴黎,芝加哥,马德里和伦敦。这些是你经常出没的地方吧,对吗?还有,在墨西哥和休斯敦的行动结束后,他又多呆了好几天。他是为了在那儿见你,是吧?只有个别CIA高层才知道你为我们工作,普通特工依然把你视为敌 对势 力。他们以为,Leon投靠了敌营,或者出卖情报。”
“Leon从没和我探讨过他的工作。CIA就这么武断地给一个声誉卓著的特工扣上了叛徒的罪名。”
“随你怎么说,你知道局外人看来是另一回事。”
你叹气,双手合拢:“Leon看过么?”
“没有,”Shaw坚定地回答,“我手下的一个人最先把照片抢出来,交给了我。Leon的上司是群糊涂虫。”
你欣慰地合上眼:“拷贝呢?”
“唯一一份拷贝被安全地保管着,直到你结束这份关系。马上。它在阻碍任务,阻碍你。”
你的手指裹住手中的文件,嗓子眼里滋生了隐隐作痛的恐惧。你知道它不会长久的。你那么马虎,那么愚蠢,但如果Leon要为此付出代价,(丢掉工作,颜面扫地都算是轻的),你就该被千刀万剐了。你不要毁掉他的生活。真的,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已经是你的万幸了。
“我会的,”你低声说,声音中的破碎把自己都惊到了。你扔下钱,离开。
2005年8月8日,晚11:17,唐人街,旧金山,美 国
你头顶的夜空点缀的不是星星,而是红灯笼。你身处唐人街,闪烁的霓虹灯和拥挤的人群之中。纵贯整条街道的有轨电车如身上长着白、黄、红三色彩灯的巨龙。美国银行位于一栋公寓楼和一家珠宝店,几家饭店,中间,街对面则正对着一个中医馆。你注视着朦胧的灯光和人群,思考着,是不是愈过愈快的时间在算计你,终于将你推到这个境地。你扣紧了黑色外套,走下电车,来到街上。你立刻顺着人群移动,到中国餐厅“鲜”。你冷静地穿过大门。
“Ada?”一个热情的声音在角落招呼你。
你勉强浮出一个过得去的笑容:“Ling。好久不见了。(译注:原文拼音)”
你已经认识Ling十二年了。她开这家饭店的时间大约是那个数的两倍,这都是由于她厨房里传出的诱人的辣椒味,和食客腹中的几英里之内最美味的中餐。尽管橱窗上标志写的是“正宗”配方,Ling向你而且仅向你坦白过,这只不过是那么一说而已。她是名华裔中年妇女,黄脸,线条坚硬,嘴唇深红,具有冲击力的美感。她待你就像对待一个爱惹祸的女儿,一分钟前失踪,一分钟后又出现,扑面而来的是斥责和亲吻。
“你好吗?(拼音)”她问道,面色安详,板着脸掩饰笑意。
你简单地点下头,轻轻拥抱她。Ling会心一笑,握住你的手臂。她戴上眼镜,仔细打量着你的脸,你耐心地忍受这温柔的审查。Ling看起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对你讲,但没说出口。
“那么,很高兴再看到你,”她真诚地换成英语说。
她微笑着给你上了些她拿手的饺子(也是你的最爱),一边看着你消灭它们,一边说:“Ada,我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
“我很忙,”你紧张地环顾周围嘈杂的顾客,“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里屋。”
“你不是来串门的?”
你微微一笑:“下次吧。”
Ling理解地点点头:“我应该注意谁?”
“一个美 国人。年轻,大概六英尺高,金发,蓝眼睛,”你机械地背出。
“不是常规线人咯?”她闲闲地带你走向厨房后面的里屋。你点头和熟悉的厨师们打招呼,穿过一片噪音和蒸汽。
“不是,”你到半空的屋门口才说,“有点私事儿。”
除了没让这狭窄潮湿的屋子变多少的、新粉刷的奶油色墙面,你对里屋很熟悉。你偶尔用它与情报贩子或主顾碰头。一张小木头桌子,两边各一只椅子,就占据了几乎全部空间。这间屋子是半地下室,头顶几扇小窗外就是大街。一只昏黄的灯泡悬在屋中央。
Ling伸手,把你的一缕发丝从额头拨开,这动作够费力的,因为她比你矮了一头,“私事儿?我不知道Ada Wong还有私事儿。”
你叹息:“我也不信。”
Ling放开你的胳膊,转身要走:“也许下次你可以来做客,Ada。”
你知道这不太可能发生,然而你还是同意了。Ling的身影消失后,你坐在桌子上,听着远处的烟花声,闲谈声和头顶上的车声。这比你想的难多了。
离开咖啡店和Shaw之后,你很快发给Leon一条标有“紧急”的加密信息。Ling的饭店是你所知旧金山最安全的地方了。你不想任何人听见你们之间最后一次交谈。
“Ada。”
你扭头,看到Leon站在走廊里。他穿着一件深褐色皮夹克,牛仔裤,头发有点凌乱,好像几分钟前刚从浴室出来。他显得比真实年龄小些,让你内心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的他。但你摆脱了那种感觉,这肯定是灯光的缘故。
他对你笑笑,小心带上门:“外面那个女人是你的朋友么?我问起你的时候,她好像要揍我似的。她总这幅德行么?”
你没作声,他还在笑:“她让我行为得体些,又给了我一顿半价的饭。”
你的脸变成一张毫无表情的假面,冰冷、漠然的目光宛如陌生人。你看起来就跟无聊的导游在夸赞一个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艺术作品一样。但在平静之下,你在颤抖。Leon上前一步,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你。他知道,有什么不对了。很明显,他的脸上好几种表情掺杂,嘴唇抿成一条深邃的线,一动不动的眸子失去了以往的激 情。他知道你为什么叫他来这儿了。他知道,结束了。
“你的信息说“紧急”,”他假装随意地说着,“我很着急。尽快赶来了。”
“谢谢你,”你冷淡地回答,“我觉得我们应该尽早了结这件事。”
Leon好笑地微笑着,眼睛瞟向天花板,然后回到你身上:“直说吧,Ada。”
你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视线中有电流:“我们不能再见面了。没有原因。”
他点头,目光没移开。他的回答如此镇定,就好像你刚才告诉他的不过是天气或时间:“我能问为什么吗?”
“重要么?我们都觉得这不可能长久。”
“但为什么是现在?不是昨天,明天或者一个月之后?为什么是今晚?”
你看向地板:“Wesker对我的活动产生了怀疑。他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他肯定让Max盯我的梢了。”
你清楚这不是真的。这是个谎言,好笑的是,近来谎言比真话还令人信服呢。
“如果我们再这样下去,会被看到的,我的工作就没了。工作对我很重要,Leon,”你接着说,“为它,我可以什么都不顾。它是我的全部。”
“这不是真话,”他走近你,抬起你的下巴,让你的目光对上他。此时,他皮肤的触感带来的只是剧痛,所以你坚决地避开了。
“你了解我多少呢?”你轻率地回道,语带嘲讽,“我可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你该感激才是。”
生我的气吧,Leon。现在就走!冲我发火!
“你以为你了解我,其实你没有,”你继续,“你被我迷住了,之后我一回应,你就被性蒙蔽了。”
Leon对你吼:“不用你保护我!我知道那到底是什么,Ada。我能数出你身上的每一条疤,告诉你有多少是你掩护我,救我的命时留下的。我们都是。它对我的意义要比你猜的重大得多。”
“可惜我不能这么说,”你回答,谎言在灼烧你颤抖的唇,“刚开始还挺兴奋的。我对你很好奇,但说实话…….你以为这能持续多久?你为了与我春 宵一度愿意付出什么呢?你的工作?你的性命?你母亲和哥哥们的性命?到底是什么,Leon?我值什么?”
“我每天都拿命冒险,我知道危险什么样,”他大喊着走开,“你就没想过它很值得吗?”
你摇头,双手胸前交叉:“没有,我没想过。”
Leon转身看向你,你为他眼中的痛苦而心碎:“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屡次放过你么?在西西里,圣保罗,哈萨克斯坦?为什么我不把你交给上司?不是性,Ada。是你。你的一切。我明白,你是个好人,总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你配得上更好的东西,比Wesker,比这种生活。我对你有信心。”
你低头向下望,你已经无法再看他:“那么你看错人了。”
“我不相信,我从来没走眼过,”他急促、果断地说,直接向你走来,跪下肮脏的地面,对上你的目光,“如果我要求,你会离开安布雷拉么?”
“什么?”你低语,“想想都没希望……”
“听着就好。假设场景。如果我保证你的安全,搞定政 府、FBI、CIA,给你过去的行为一张免死金牌,帮你找份工作,安全的居住环境,远离Wesker和安布雷拉,你会接受么?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我不会强求你和我在一起。但每次你提到工作,Wesker或者安布雷拉,我都能从你眼睛里看出来,它在折磨你的内心。”
你几乎要为他说辞中的讽刺笑出声了。他要给你在政 府里找个工作,却全然不知你已经有了一份,你们都在同一阵营,而这恰恰是你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你这样做,黯然自伤;如果不,两败俱伤。你想尖叫。你望着他恳切的表情,真的很想对他说实话,然后和你七年以来的向往一样双双逃走,可你知道这只会让他更难办。他得立刻离开这间屋子,然后连你一起彻底遗忘。他只需要把和你一起的经历归结为一场梦魇而已。如果他人为你是个只会利用他,厌倦他的陪伴和身体之后就把他抛弃了的薄情婊子就更好了。
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我的爱人。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别发傻了,”你冷笑,“你知不知道你这话有多幼稚?我想让你好过点,带着尊严离开,但如果你非要我直说,我就这么跟你讲吧。这不是童话故事,Leon。我们不可能屠了龙,就从此幸福地生活下去。安布雷拉给我想要的全部,有些事你永远都做不到。”
Leon几乎是后退了两步,就好像你刚刚朝他脸上打了两拳。你内心在剧烈斗争,可实际上还是一动不动,用你的自我厌恶产生的能量让自己的表情冷静、无暇,如同一潭死水。你带着胜利和懊恼看着Leon相信了你的话。他的脸色因怒火和怨气而黯淡。他相信了,在被迫二选一时,你选择了Albert Wesker,而不是他。
“我是在浪费你我的时间,”他苦涩地回答,“再见,Ada。”
你回应之前,他就不见了。门在他背后轰然关上,你听到他好似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离开你的上楼时的脚步声。
你合上眼,死死抱住自己,试图阻止浑身颤抖。就在那一刻,你的内心崩塌。你好似控制了几个小时的呼吸,从嘴边溜出。你狠狠地拍着旁边的桌子,站起身,不听使唤的手指穿过发间。终于对自己的形象感到满意时,你正了正黑外套,回到外面的世界中去,独自面对命运:仅剩一半灵魂的半个女人,如同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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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不嫌事大的max,以及后悔没有把max枪毙了的ada
作者应该就是故意制造这种追悔莫及的情节🤣
感谢分享 现在才发现这篇文 我到底错过了多少啊
原来想着能看到全文就死而无憾了,现在看完果然被文采、情节、篇幅、翻译和用心等等深深折服。(站主太太的经历也很传奇啊233)最后由衷的说你们不容易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我很幸运看到这里)
Timeless就是timeless。LA文看到现在真的没有能和timeless比肩的。看完那股后劲啊,久久不散。英文和中文版都非常好,同时拥有爱和才华才能写出和译出的文。
虽然说过好多次了,但是真的谢谢保存这篇雄文。隽永二字当之无愧。
我当年深陷LA久久出不来,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篇文,甚至也影响了我现在喜欢写虐的文or看虐的文
感觉第一到第三章间有点缺的部分啊,不过文章很好😭